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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 第7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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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 第75章

月黑風高, 崎嶇盤旋的山路間,一輛藍頂馬車,伴著一聲聲清脆的鞭聲, 正在以令人驚訝的速度馳騁, 碎石被車輪碾壓濺起, 從峭壁上飛了出去, 許久, 才聽到落地的動靜。

在夜晚如此疾行實屬罕見, 何況是走山路, 但駕車的人技藝十分精湛,雙臂沈穩有力,一雙眼如鷹凖般在黑夜中亮得瘆人,每次轉彎都能精準地控制重心。

顛簸的車廂裏躺著一個人, 四肢修長,只是臉色不是很好,一手捂著胸口似乎再忍受巨大的痛苦, 額頭不時冒出豆大的汗滴。

“王爺再忍忍,只要再翻過這座山咱們就安全了。”忠伯給他擦了擦汗。

郁望舒搖搖頭:“不用顧忌我,讓子影能有快跑多快。”

忠伯挑開窗簾, 看了一下月色,厚重的烏雲尚未完全驅散, 朦朧月光被周圍高聳的樹木遮擋,光線更加暗淡。

“太黑了,再快容易出事。”

“有t人還在京城等著,必須早點回去。”

馬車後面追兵的聲響又近了, 剛才派出斷後的人馬看來已經全軍覆沒了,忠伯暗嘆一聲, 只要事關顏大小姐,王爺就勸不了,只能轉告前面的子影再加速。

郁望舒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樹影,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京城。

起先起兵比想象中順利得多,北關本就是老王爺的地盤,對父王真正忠心的部下都耿耿於懷,說服他們不費吹灰之力,然後他們和暗衛裏應外合揪出梁帝的走狗。

郁望舒再當眾現身,親自逼問出偷襲內情,洩露梁帝的小人嘴臉,將人斬於老王爺佩刀之下。這個時候又有一些老人跳出來,說老王爺當年死得蹊蹺,再把一直珍藏的證據拿了出來,激起民憤,這聲討不義之君就順理成章了。

過程中雖然受到了駐守北方的高家軍鎮壓,但沒有高大將軍親自坐鎮,被郁望舒殺個措手不及。

他借機整合北方勢力,北方將領大多崇拜老齊王,對高氏更是多有不服,再加上老齊王之死的確梁帝沒那麽清白,自然願意投靠郁望舒的多。

接著郁望舒便改道南下,為了安全起見,他家部隊拆分,分散行走,但梁帝也不是吃素的,郁望舒的行蹤敗露,遭遇梁軍埋伏追殺,此時便是生死一線,只能博一搏了。

子影拼了命地抽動鞭子,馬車晃得快要散了架,忠伯都受不住了,更何況郁望舒,遲遲未愈的箭傷早就崩開了,他的手已經有些抓不住了,忠伯在他松開手的一剎那沖過去抱住了人。

“停下!”

與此同時,子影被迫勒馬,手臂肌肉噴張將衣服撐得緊緊,駿馬嘶鳴,前蹄飛揚,脖子上的鬢毛都炸開了。

他們終於沖下了山。

烏雲散盡,月光下前方開闊的平原,呈半圓狀站著密密麻麻的梁軍。

領頭的將軍列陣在前,刀尖直指前方:“叛賊郁望舒出來受死!”

他們竟是被人甕中捉了鱉。

子影面無表情地伸手入懷,目光凝重。

將軍勒緊韁繩,身後的弓箭手們蓄勢待發,只見他從懷中抽出了一個油紙包,看包裹的形勢有些奇怪,不像匕首更不是短棒。

子影打開油紙包,一股香味飄散開來,裏面是一只烤得焦黃的雞腿,他啃了一口。

“大膽逆賊,竟敢戲弄本將!”將軍氣得吹胡子瞪眼,擡手一揮,成片的箭矢流星般離弦射出,如一張雨鋪天蓋地而來。

子影丟了雞腿,抽出腰間佩刀,如一條盤旋的銀龍沖入劍雨之中,刀風鼓動,形成一層天然的屏障。

“帶王爺走!”

忠伯扶著郁望舒下了馬車,可此時追兵已然趕到。

“逆賊郁望舒,還不束手就擒!”對方將領道。

忠伯心如死灰。

郁望舒帶血的手從腰間抽出佩劍,陰沈的雙眸似乎隨時可以將對方撕碎:“有本事你就試試看,看看是誰先死!”

“哼,死到臨頭還不知……”

咻!

一只箭從後而出,箭頭從那人腦門而出,話為說完,四肢一陣抽搐,摔下馬來。

還不等眾人反應過過來,一只只箭羽從林間絡繹不絕地射出來,頃刻間,追兵已然倒下一半,接著一群蒙面人沖了出來,與敵軍廝殺起來。

不管是忠伯、子影,還是埋伏的敵人,都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措手不及。

郁望舒明顯也不知情,但是有這群武藝高強的援軍幫忙,子影那邊輕松了不少,不消片刻成功取下大將的首級。

蒙面人借機將剩下的餘孽鏟除幹凈,濃厚的血氣引來了禿鷹和烏鴉,烏鴉在下方盤旋,偶爾有一兩只膽大的俯沖下來叼走一塊肉或者一只眼珠子,發現屍體不動,才會成群地撲下來亂啄一通。

而禿鷹似乎是嫌棄屍體太新鮮,姿態高傲地立在高高的樹梢上,精光四射的鷹眼註視著下面的一舉一動。

“回來吧。”林間有人發話,這群蒙面人一言不發,沒入林中。

郁望舒眼眸瞬間比禿鷹還要銳利,緊緊盯住出聲的方向:“既然出聲了,何不現身?”

“自然是不該出現。”林間的人說話。

“那為何助我?”

“你說呢?”那人語氣很不客氣,這會兒忠伯也聽出來是誰了,怪不得不肯現身呢,只聽那人繼續道,“人我留下,想怎麽用,隨你!”

腳步聲響起,那人似乎要走。

“等等。”郁望舒叫住了他,“幫我給她帶句話。別怕,等我。”

“有本事,你自己跟她說。”

~

皇城中,梁帝得知追擊失敗,禁軍大將被斬於馬下的消息,剛喝下的藥全吐了不說,還咳了血。

他跟破敗的風箱似地喘著粗氣,看著掌心的一灘暗紅,梁帝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。

本想借此機會一舉鏟除後患,沒想到郁望舒竟然這麽大能耐,梁帝眼前閃過二十多年的一幕,雷電交加的夜晚,兄長手中的刀抵在他的脖頸,那毛骨悚然的感覺到現在他還會午夜驚醒!

“傳朕的旨意,讓禮部會欽天監將顏沅凝入宮的日子提前,越早越好!”梁帝擦掉手上、和嘴邊的鮮血,吩咐言公公,“還有,讓雲洛立即來見朕。”

他一定要在死前納顏沅凝為妃,就算死,也要永絕後患,讓郁望舒抱憾終身!

梁帝已經魔障了。

言公公無言躬身領旨去了。

郁雲洛急匆匆趕來養心閣,卻沒想到梁帝會讓他領軍守衛皇城,一旦發現郁望舒的蹤跡,就地正法,不得有誤。

見郁雲洛跪在那裏發楞,梁帝皺緊眉頭,攏緊了身上的黑氅:“還不接旨?”

“父皇,兒臣…”郁雲洛不願意接,郁望舒為何這麽做,沒人比他們更清楚。

他很想問問刺殺郁望舒的命令究竟是不是梁帝下的?

“怎麽,事到臨頭你又退縮了?”梁帝輕蔑地看向他,“你不是從小到大一直爭強好勝,處處不肯落太子半步,如今郁望舒圖謀不軌,謀逆犯上,父皇將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你,就是因為你是朕兒子裏唯一能擔此重任的人!”

郁雲洛渾身一震,仰起頭眼裏神色覆雜,這麽多年他一次得到梁帝的肯定,卻偏偏是這個時候。

“父皇,那顏……”郁雲洛還是不死心,卻被梁帝打斷了。

“你若還想保住高家,保住你舅舅,就徹底給朕忘了她!”梁帝指著書案上壘成山的奏折,“這些都是參你母家的,這多年來都被朕壓下來了,如今隨便拿出一件來,就足已治你高家滿門的罪!孰輕孰重,你自己掂量吧。”

這幾年來,梁帝對高家多有維護,這也使他們的膽子越來越來,但誰知道這些事,其實梁帝都記在心中,只等有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。

一直以來,郁雲洛所渴望的父子情,被梁帝簡簡單單這麽幾句話撕得四分五裂。

梁帝走下來,拍了拍他的肩膀,意味深長地說道:“洛兒,不要再讓朕失望了。”

“兒臣……”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頹然地閉上眼睛,不懼高山壓頂的雙肩無力地耷拉下來,“遵旨。”

梁帝眼裏流露出滿意的神色:“還有,朕決定早些將顏氏納入宮中,你再派一批人去顏府守衛,沒有朕的旨意,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顏府。”

郁雲洛猝然擡頭,梁帝充滿肯定與威脅的雙眼,將少年赤忱的心踩在腳下,狠狠碾壓。

~

郁雲澈得知婚期提前的消息,沒忍住,還是來了顏府,只見郁雲洛已經帶人守在了顏府的大門前,他要進去,卻被兩根紅纓槍擋在身前。

“放肆!”郁雲澈身後的太監怒斥。

可禁軍不為所動,如今皇上將禁軍交由郁雲洛掌管,他們就只聽郁雲洛一人的。

郁雲洛恢覆了慣有的懶散模樣,眼裏陰沈得不見一絲光亮:“太子不是和顏府已經鬧僵了嗎,這會兒又來多管什麽閑事?”

“看來這差事你是甘之如飴啊。”郁雲澈嘴角一撇,劃出一道深刻的不屑,“郁雲洛,孤以前還真是高看你了,郁望舒都比你強!”

“太子慎言!郁望舒乃亂黨逆賊,你說這話我可是要懷疑你跟他是一夥兒的了,如今父皇對我委以重任,太子還是客氣些好,你也不想有一天我帶兵圍在你的殿外吧。”郁雲洛臉色不虞,語氣中充滿了威脅的意味。

明明已是入冬的季節,倆人之間的氣氛卻比酷t暑還要令人窒息。

郁雲澈指著大門口,道:“郁雲洛,你還記得你上次從這裏離開說過的話嗎?你這麽做,對得起她嗎!”

黑白分明的眼眸沒有一絲的動搖,全然是一片冷酷無情,郁雲洛揚起下巴:“有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,她以後就是父王的女人,跟我有什麽關系!”他歪過頭,盯著顏府大門,神情變得有些猙獰,“誰讓她不選我,早知今日何必當初!太子真要鬧的話,我拜托你鬧大點,這樣我也好抓你。哦,還有件事可能你還不知道,雖然父皇沒說,但是我想著這個時候荀府也很危險,便也派兵去守在外面,以防有人驚了老太君。太子不用謝我啊,咱們是兄弟,應該的。”

“郁雲洛,你還真是卑鄙得沒有下限!”郁雲澈咬著後糟牙。

“呵,太子,我的好哥哥,誰都能罵我,就你不能罵。”郁雲洛轉過身,指尖戳在郁雲澈的肩頭,“你看清楚了,我究竟保的是誰!要是郁望舒打進來,太子之位還能是你的?要不是顏府與你決裂,父皇能安心?其實所有人都是在為你犧牲,郁雲澈,你的偽善可真叫做弟弟的惡心!”

郁雲洛毫不客氣的推開他,高聲下令:“傳我口令,任何人沒有聖旨不得踏入顏府半步,將顏府所有門都封起來,一只蒼蠅也不許飛出去!”

“郁雲洛!”

郁雲洛撇下郁雲澈不理,繞著顏府高高的院墻走了一圈,來到後院的時候,望向卷玉樓露出的一角飛檐,檐下的銅鈴隨風而動,他仿佛能聽見清脆悅耳的鈴聲。

他很久沒聽過她的聲音了。

郁雲洛駐足看了很久。

半敞開的窗前,阿沅聽桑葚說是郁雲洛親自帶兵包圍了顏府,大門、偏門、小角門外都有禁軍把守,就連婆子想要出門采買食材都不準,食材用品一概用禁軍送,送什麽吃什麽,給什麽用什麽,美其名曰保護,實則監禁,而且梁帝還把婚期提前了。

“大小姐,你怎麽一點也不愁啊,只有半個月你就要進宮了。”桑葚看著一臉淡定的阿沅,可算明白什麽叫皇上不急太監急了。

阿沅收回眺望的視線,闔上了窗子,這才回過頭,一臉茫然:“你剛才說什麽?”

“我的好小姐!”桑葚拍了拍腦門,差點給阿沅跪下:“奴婢說,只有半個月大小姐就要入宮了,現在咱們被二殿下給圍了,逃都逃不掉。二殿下真是的,說得那麽好聽,翻臉比誰都快!”

“做什麽要逃?”阿沅嘴角動了動,“你說他究竟有沒有受傷?就算當時沒受傷,這一路想必危機重重。如今京裏戒備森嚴,他還是保存實力,不要逞能才好。”

阿沅來回踱步,陷入了沈思:“現在咱們的人出不去,外面的人進不來,連個遞信的人都沒有,是挺難辦的。”

桑葚道:“額,大小姐是不是說太子的回信?倒是剛剛趁人不註意,有人塞給了奴婢。”

桑葚從懷裏把一個小圓筒拿出來遞給阿沅,看見阿沅迫不及待地打開,然後如獲至寶的樣子,好奇道,“小姐,信裏說的什麽事啊?”

“你不知道得好。”阿沅將信裏的內容都記在心裏,點了蠟燭將紙條燒了。

~

半個月過得飛快,在人人都穿了夾襖的時候,阿沅迎來了進宮的日子。

她這一晚睡得很好,一大早起來換上了嫁衣,這套嫁衣比當初嫁給章管家的那一套華麗繁覆得多了,一層又一層,得兩個丫鬟幫著才能穿完。

雖然衣飾華貴,但顏色並非正紅,她是妃。掐指算算,這已經是第三次嫁人,倒是一次不如一次了,如今連個正室都不是了。

阿沅自嘲地笑笑,摸了摸被嬤嬤精心打扮過的臉蛋,故意畫得細細彎彎的眉,用鳳梢勾勒的眼線顯得桃花眼媚意十足,紅紅的唇,白白的臉蛋,跟個假人似的。

可不是個假人嗎!

最後戴上能壓斷了脖子的鳳冠,就聽見外面說吉時已到。

該去拜別父母了。

眼前一暗,蓋頭披在了鳳冠上,她被喜婆扶著去了雙燕堂。

謝氏此時已哭成了淚人,要不是這滿堂的喜色還以為是在辦喪事。

阿沅被她這一哭勾動了心腸,眼淚從蓋頭裏落下來,嬤嬤忙道:“娘娘可不能哭,千萬要止住啊!”她又轉頭對謝氏勸了幾句,只不過語氣就沒有對阿沅那麽好了,“顏夫人這是怎麽的了,再舍不得姑娘也不至於哭成這樣,這進宮可是天大的好事,別人求都求不來了,宮裏又有自家姐妹照應著,快別哭了,耽誤了吉時顏夫人可擔當不起。”

如今顏家更不是顏正還是宰相時那麽風管了,宮裏的人最會見風使舵,阿沅不喜聽人數落母親,說了幾句讓父母保重身體的話就要拜別。

顏正親自扶起阿沅,壓低了聲音:“爹爹無能,如今委屈你了,你且忍忍。”

阿沅知道最痛心的其實就是爹爹,小聲回道:“爹爹不要難過,女兒知道的,不管發生什麽,爹爹一定都要沈住氣,咱們這一大家子全靠爹爹了。”

外面已經在催了,顏璟然沒有趕回來,對外只說病倒了,阿沅便扶著喜婆的手上花轎。

~

顏府距離皇宮很近,到了宮門前轎子就停下來。

門外接她的人是熟人,春姑姑笑著攙阿沅下了馬車,裏面的路,就得阿沅自己走進去了。

從喜帕的縫隙見看見平整的金磚路從腳下掠過,仿佛又回到當年王府後巷那條狹窄的路。

嫁給皇上又如何,她還是要走進去,嫁了三次,沒有一次是心甘情願的,可能她命裏註定孤身。

郁望舒沒有趕回來,阿沅更多的是輕松,他這個時候回來,別說救不了她,還得把自己也搭進去。

哥哥離開京城的那段時間必然是去找他了,到現在哥哥也沒有回來,不知道是因為封府的關系還是別的什麽原因。

“邁過這道門就是娘娘了,奴婢相信以娘娘的姿色一定能冠絕後宮,早日為皇室開枝散葉。”春姑姑的話打斷了阿沅的思緒。

阿沅低聲道:“借姑姑吉言。”

她輕輕拉起裙角,粉色芍藥花的繡鞋探出一小角,伶俐地邁過門框,腳尖眼瞅著就要落地。

忽然身後傳來一陣驚呼,還有人被碰倒的聲音,阿沅還沒反應,手腕就被人一下子攥住了。

那人拉起她掉頭就走。

蓋頭歪了,阿沅看清了熟悉的側臉,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?!

“太子殿下?!”她腳下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跟著他跑。

身後的宮女、太監們想要追過去,被春姑姑喊住了。

“都給我站住!誰也不許動,等我稟明了聖上再做決斷!”

蓋頭被風吹開,在萬裏無雲的藍天下,吹過紅墻上的琉璃金瓦,飄過錯綜覆雜的甬道。

甬道上兩個人手拉手,跨過厚重的宮門,繞過重重宮殿,像兩只向往自由的鳥兒努力掙脫枷鎖

他們的動靜引起了禁衛的註意,見是太子先是一怔,再看見身後的阿沅,這才明白了過來,高聲追趕。

郁雲澈有些喘了,拉著阿沅左拐右拐,甩開鬧人的追擊。

“太子,算了吧。”阿沅覺得這都是徒勞無功的掙紮。

“不行,還差一點,就一點了。”郁雲澈喘著氣,從未體會過心臟快要爆炸的感覺,很難受,卻很痛快!

阿沅看他的臉色鐵青,企圖拽他停下來,“沒用的。”

郁雲澈非但沒有拽停下來,反而用了更大地力氣,拉著她繼續往前跑,身上的玉佩發出清脆的響聲:“跟我走!”

如果當年有人能在關鍵時刻拉姑母一把,很多事都不會發生,所有人的命運也都會不同。

如果當時有人能先父皇一步救下辛雅,哪怕此生不覆相見,他也心甘情願。

郁雲澈憎恨如果,但是眼下他還有選擇的機會!

“阿沅,你一定要逃出去!”

就差最後的一道城門,出了應天門,就能離開皇宮了,郁雲澈說有人會在那裏等她。

“那後面的事怎麽辦?”她跑了,剩下這堆爛攤子怎麽辦。

“剩下就是孤的事了。”郁雲澈一臉是汗,本來很狼狽,卻笑得異常俊美。

可惜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。

應天門前,郁雲洛慢悠悠地縱馬立於門前,他身後是手持長槍的禁衛軍,泛著銀光的槍尖直指門外馬上的人,只等郁雲洛一聲t令下,便要將那人刺成個刺猬。

郁雲洛用鞭子手柄敲了敲後脖頸,活動了一下肩膀,看著對面的人和他身後寥寥數人,嘲諷地勾了勾唇角:“你是嫌自己命大,非要趕回來送死不可?”

郁望舒拔劍出鞘,劍影映著寒光,高聳的眉骨下深沈的目光比刀劍還要鋒利:“想活命就讓開,我沒空跟你在這裏浪費時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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